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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瓠和大樗都是讲大,但是角度不同。

大瓠这一段,主要是在讲人们应该怎么用大,或者说统治者应该怎么去用有大智慧的人。而大樗这一段是从人才的角度讲,怎么看待自己的有用和无用,从而成长为有用的“大”人。

大樗能够长这么大,首先就是要无用,因为它不符合绳墨斧斤的要求,所以匠人不会砍了它来做家具,所以大樗才在路边保全了自己的生命,而长到特别大的地步。

从人的角度来讲,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,“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”,不能接受规矩方圆的束缚,这样的人往往空有一身本领,而没有用武之地,于是郁郁不得志。而恰恰因为没有用,他才可以不被斧斤砍斫,保全生命;也恰恰因为没有用,他才可以不受规矩绳墨的限制,坦荡生长,自在呼吸,活成真正的自己。

狸猫是另一个比喻,对于主人来说,狸猫是有用的,可以捕鼠。为了完成捕鼠的人任务,狸猫上蹿下跳,老鼠去哪它去哪,最后死在罗网里,所以庄子觉得,有用,未必能活得长,不能活下来,就不能养生,就没有发展。

举个例子,比如李白,曾经也以为自己会有用,说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,也说“天生我才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”(这首诗写作时间历来有争议)。到了玄宗身边,李白立刻被规矩绳墨限制,拍起了杨贵妃的马屁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”。而在杜甫的眼中,长安的李白,依然是放浪不羁爱自由的,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

幸好老天爷爱护李白的才情,让玄宗看不上李白,否则,李白的后半生,就会是个一直拍马屁的文学弄臣。李白被赐金放还,彻底的没用,而李白的诗人人格才得以成长,成为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的真正的李白。

我也会想起鲁迅,想起他攻击***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,也是,对于资本家来说,“御用文人”就是有用的,有用的自然就是走狗,也就会挨骂。而反对军阀政府的鲁迅从当时政权的角度看,就是无用的,所以鲁迅才会成为一棵大树。

我们现在也有工具人的说法,格子间里勤勤恳恳的白领,宇宙中心996的程序猿,双减之后加班的老师,被算法困在路上的小哥……每个人都生活在被绳墨控制的恐惧中,早就失去了逍遥的能力,也不可能长成大树。

去年引起大家争议的,考入北大考古系的状元钟芳荣蓉真的是自由的,懂得什么是无用,什么是大用。可能正因为常人眼中考古的无用,才能培养出旺盛的学术生命,而终成大用。

孔子说,君子不器。

在这个点上,孔子和庄子,又是一致的。